其次,海德格尔对艺术的沉思也委实与众不同。他所说的“艺术”有他自己特殊的规定性:“艺术既不能认为是文化成就的领域,也不能认为是精神现象,它属于转让的敞开。经由转让的敞开,‘存在的意义’才能被规定。”这表明,他所沉思的艺术是不同于通常的艺术的,是服从于他的存在问题的。梵高所画的一双农妇的鞋,在海德格尔看来就别有一番意味:道出了人对大地(自然)的从属关系。后期海德格尔特别注重大地是人的居住地,是人的立足之处,是人持久的根基。这是他诗意的说法。用一般的话来说,大地也就是地球和自然,是人生存的基本条件,是应该加以维护的,而不应该像技术时代的人们那样,听任任何无限度的科技发展的误用乃至破坏。这也正是海德格尔诗意的说法中的潜台词。海德格尔的艺术沉思,除了绘画和建筑(如希腊庙宇等)外,还涉及到了少数与他有相同思想倾向的诗人,如荷尔德林、里尔克、格奥尔格、特拉克尔等。他认为,每一首诗都是一个转折,这个转折就是使人从技术的生产方式的经验中,从统治利用自然的欲望中转人对世界进行思考性体验的生活中,即回到浑然一体的自然中。海德格尔的艺术沉思中包含着深刻的现实动机:在艺术中为形而上学寻找出路,以使人类从传统的形而上学中解脱出来,以便拯救被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技解得支离破碎的自然,以拯救已被科学推到毁灭边缘的人生世界,即人的生存本身。